离故乡最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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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瑞典上学的时候,有一年冬天,在图书馆的自习室写完作业,突发奇想要在黑板上写一首诗,拿着黑色马克笔在黑板前停了一会儿,不自觉就写下了这一首: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写完之后,我怔怔地看着这首词,周围的外国朋友们问我这是什么意思,我摇摇头,擦掉了,说,只不过是一首怀古伤今的抒情诗罢了。
  有关乡愁的一切,都难以一言蔽之,却又好像能够通过简练的诗歌全盘托出。而少年的不识愁滋味与如今的欲说还休之间所经历的岁月,却是许多如今回味起来意味深长的铺垫。就像在《樟宜之夜》中的“我”第一次来到樟宜时的样子,那时的“我”从祖国的北方而来,穿着厚重的毛衣,带着十二月份霜雪的味道,而樟宜机场里,新加坡的气候之下,一切都撇除了寒冬的气息。“所到的每一个角落都像长出这个春天的第一株蒿草一样生机勃勃。”那时候的“我”哪管什么乡愁,哪管得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不同,只是觉得喜欢,觉得新奇,这里的一切都是鲜艳的,哪怕是离别的悲伤,也是那么的真挚和动情。
  可是后来,后来,到了欲说还休的那个时刻,一切就都变得不同了。还是那样的一个夜晚,在樟宜,“热带的夜晚一切如故,淡的树木的香气,薄薄的小雨,充满柔情的海洋。规矩而井然的城市”,一切好像都没变,就像第一次来时一样。可是“我”知道,心境不同了。
  “我”不再记起第一次来樟宜时候站在藏蓝色地毯上所看到的一切美好,只是记得“我”来时的那个落雪的故乡,记忆中的一切都只有关于祖国中那个带着霜雪味道的城市,“我”和要好的男孩走在街上,走在大雪里,也许没有言语,却裹挟着最巨大的回忆和能量,好像“我们”这样走下去,能够走到天荒地老、世界尽头。
  从这开始,以“我”观物,故物皆着“我”之色彩。虽然“我”身处新加坡的机场,可“我”所看到的一切,都应该是故乡的记忆中的东西,希望能够看到中国北方产的帽子,希望身边人所点燃的烟是“我”喜欢的男孩或者是爸爸抽的牌子,希望其他孩子妈妈的笑容也应像“我”妈妈的笑容一样……这大概就是乡愁的感觉吧,所有的一切,都沾染着家乡的色彩,可这样的感觉,却难以说出口,因为它不是一种具象化的东西,而是很多零散的模糊的细节,它会在任何一个不经意的瞬间袭击你,也许是森林里飞快跑过的一只斑点猫,它像你高中时候总是在香樟树下遇到的那一只;也许是阳光下闪闪发光的一株红色植物,你叫不上它的名字,可是它长得那么像你老家房子的阳台上妈妈养的那棵山茱萸;甚至也许只是你做饭时恰巧放对了一味调料,就做出了你以前常吃的口水鸡的味道……
  一切的细节,都构成了乡愁的滋味。
  北京的夜空也许被霓虹灯所遮蔽,可终究还是胜过樟宜,赤道的天空没有星星,“我”抬头所能看到的,只有匆忙来往的飞机。
  可是这样的感情却不足为道,只是在千百个恍然不觉的夜晚之后,因为某一场触景生情,发出了一声喟叹,仅此而已。
  不知不觉天凉了,好一个樟宜的秋天。
  离故乡最远的地方,原来是远离故乡的任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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