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笔友”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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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笔友”曾是我学生时代一种颇为时髦的“社交活动”。不少流行杂志为了服务读者,增辟“征友栏”。上面罗列了近百个陌生姓名,并配上自我介绍的文字,譬如:“黎子诚,就读师大附中,活泼开朗,喜爱阅读、看电影,热衷体育活动。曾在报刊发表多篇作品。”
  就这么简单几行字,也许名字风雅,也许兴趣相投,也许仅仅为了好玩,我一口气找出十来个应征者,发出文情并茂的征友函,准备进行第一波的“征友大选”。我想,“应征者”的字迹如果歪七扭八,错别字多,文句又欠通顺,马上“淘汰”;如果字迹端正,言之有物,马上确定为“笔友”。“以文会友”这种游戏应该会很有趣吧。
  我结交的第一位笔友芳名“麦小薇”,一位中学女孩,正迷上话本小说。她总爱将“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卖油郎独占花魁女”之类的精彩片段,抄满整整八大张信纸与我讨论。其中一个“快嘴李翠莲”,说的是一个“问一答十,问十道百”超级麻辣的悍妻故事。我因此十分好奇,找来原文对照,“调嘴弄舌”“口快如刀”和“骂人不吐核”之类的生动词汇不知不觉在脑海里自动建档了。


  “露水悄悄滴下而梦在结集。”是谁的佳句?叶慈,这位爱尔兰有始以来最伟大的诗人,1923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我的丑人儿,你是一粒肮脏的栗子,/我的美人儿,你漂亮如风,/我的丑人儿,你的嘴巴大得可以当两个,/我的美人儿,你的吻新鲜如木瓜。”这段逗趣的想象,又出自何人手笔?此乃20世纪最伟大的拉丁美洲诗人,1971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聂鲁达的十四行诗。
  我认识的第二位笔友“宝蓝色”,是个高一男生。他总用天蓝色半透明航空信纸誊写诗句,字体密密实实,好似一群云雀,停在树梢上轮番朗读诗篇的样子。他对诗的痴迷,实不下于现在男女生对电玩的迷恋。
  少女时期,我读现代诗的经验有限,除了传统诗词,近代诗人的作品只背过课本上徐志摩的《再别康桥》,不外是几首纪弦、覃子豪、周梦蝶、余光中、郑愁予等名家诗作,至于外国诗人,除了泰戈尔,华兹华斯、济慈、雪莱、海涅等大诗人听都没听过。但经过“宝蓝色”同学热情的推荐,我不但欣赏了一些他们的诗,连俄国的普希金、波兰的辛波丝卡和英年早逝的比利时诗人韩波也略知一二。我实在太佩服他了。
  只是好景不常,我那充满文学气质的“笔友生涯”,好比夜空美丽的烟火,“咻”的一声,就飞向了世界的尽头。
  原因是这样的:“麦小薇”本想交一个男生笔友,得到一些“异性”的经验。不巧,我居然是个“女的”,实在没什么实验性可言,她便狠心地不告而别了!“宝蓝色”呢,居然也有类似情结。可能是比较投缘吧,他竟然想与我约会了!然而,值得玩味的是,当年吸引我的,并不是“宝蓝色”这个人,而是他笔下那些迷人的诗。由于他对诗的热爱,我也爱上了诗!换句话说,迷人的诗篇才是我真正爱慕的“白马王子”呢!于是,惶惑中,我和他也“不告而别”了。
  两位爱好文学的纸上文友,是我青涩少女时期燃出“青春的第一把火”,实在浪漫又伤感。“山风吹乱了窗纸上的松痕,吹不散我心头的人影。”我想,如果换成今天这个开明的时代,我与两个好朋友的结局恐怕会改写吧?
  诗,对不读诗的人来说,像一把不曾打开的魔术折扇!
  “童话”一向被公认为最具想象力和吸引力,可是,在我看来,一首好诗的想象力和趣味性并不逊于一个清楚明白、有头有尾的故事呢!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一首诗的完成,也许只有短短几行,却蕴藏着无限想象,让你自己“连连看”“猜猜看”和“想想看”,因为其中含有很多“养脑矿物质”,让你玩赏品味。诗,以最少的文字,呈现最精炼的艺术性,蕴含最丰富的思想和情感。
  “高山仰着头/吹泡泡糖似的/一点一点/把月亮给/吹了出来”﹝罗青﹞
  你是否不由自主地鼓起了自己的腮帮子?
  “春雨/像降落伞/从云端翻了下来/一朵一朵落在三月边陲的樱花上”﹝陈瑞山﹞
  是否也有一朵磨菇正与樱花吻别?
  “我拿着手杖7/咬着烟斗6/数字7是具备了手杖的形态的。/数字6是具备了烟斗的形态的。/于是我来了。手杖7加烟斗6=13之我”﹝纪弦﹞
  “爷爷,爷爷,我仰望白色的烟圈是明天考堂上的100!
  飞,只是想飞而已/想飞,就感觉是/飞了起来”﹝林焕彰﹞
  诗开启所有的感官,一行小字也可以飞成一道虹桥。
  诗,也是来自生活的观察和体会。
  “麦小薇”激活了我阅读古典小说的热情,“宝蓝色”进一步让我加上一双翅膀,飞向诗的王国。我们的身边,如果多一些这样的朋友,真不知有多幸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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