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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从20世纪末开始,国内掀起了院校合并的热潮,以实现高校的规模发展,提高办学的广度、深度和管理效率,减少重复建设,提供更多的优质服务。但院校的合并包括其他任何的组织合并,都不是简单的相加和组合。它必须体悟双方的同异,采用合理的方式进行融合。尤其是从文化角度考量,必须在融和的精神之下,采取措施创新组织文化,实现新文化的和谐,否则就不可能发挥合并优势,实现增强综合实力的目标。
[关键词]融合 内涵 本质
[作者简介]周晓平(1966- ),男,江苏大丰人,苏州经贸职业技术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为传播学、广告学。(江苏苏州215009)
[基金项目]本文系2008年江苏省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基金项目“融合提升软实力:高职院和谐校园构建探索”的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08SJB8800030)
[中图分类号]G64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3985(2009)36-0015-03
尽管政府通过合并学校来达到的目的多种多样,但主要目的还是解决条块分割、财政缺乏和质次量少等问题,从而追求规模效益,提高管理的效率,减少重复建设,为公民教育和国家建设提供优质服务。其实质就是在合并各校提供的结构框架上,从新的办学目标出发,进行体制创新和资源重组,为新组建院校跨越式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但通过实践操作的案例来看,现实距离理想总有相当大的差距,学校合并之后往往必须经历漫长的“融合”过程,如何合理地优化资源配置,真正形成统一的文化,实现新建院校的融和,构建真正意义上的和谐校园值得我们进一步研究、思考。因此,弄清“融合”的内涵和本质有着十分重要的指导意义。
一、“融合” “融和”及“和谐”的内涵辨析
要透彻地理解学校融合的本质要求,首先必须弄清融合的内涵。从本源出发加以细致的辨析,才能从演变的过程中发现我们求索的答案。《现代汉语词典》中融合的释义为:rónghé几种不同的事物合成一体:如文化～。也作融和。《汉典》中对其的解释为:融合(1)融解;熔化;(2)调和,和洽。《新华字典》对“融合”的基本解释:相合在一起。词语分开解释:融:融róng 固体受热变软或化为流体。合:合hé闭,对拢,不违背,聚集。从这些解释中可以发现,融合必须熔化已有的一切,把不同的事物都合成为一体才能称为融合,也就是说融合是要把不同的客体铸成为同一的主体,体现出一种高度的求同性。
查《现代汉语词典》,融和rónghé(1)和暖:天气～。(2)融洽;和谐:感情～、气氛～。(3)同‘融合’。《汉典》对融和的解释是:(1)[pleasantly warm]:温暖,融和的春日。(2)同“融合”。由此可见,融和由古及今都是相互协调的意思。在集儒家思想大成的《论语·子路》中曾有“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之句,意思是:君子用自己的看法去纠正别人错误的看法,态度客观恰到好处,中庸和谐却不盲目趋同;小人总是盲目附和,不肯表达自己的观点。这些解释说明了融和的本意是指不同客体追求相互之间和谐,但并不强求相互统一,犹如音乐中的不同声部同时和声出现,形成动人的旋律,而不是用同一音符简单相加,机械组合。所以融和在作为独立的词语使用时,更为强调的是一种存异性、包容性。
《现代汉语词典》对“和谐”的基本解释:配合适当和匀称。所以,和谐的实质是一种配合。因此,理解和谐的要求和境界,就有必要从哲学角度理解“和而不同”的深刻含义,“和”即和谐、统一,它是抽象的,内在的;“不同”是具体的、外在的。容“不同”,才能达到“和”的境界。现实中,“和而不同”就是不强求一致,承认差异,包容差异,乃至尊重差异。只有这样,不同的客体才能真正地融合并获得新的发展。
把融合中追求的融和境界概括为“和而不同”,这里包含了几层意思。“和”,这里就是团结的意思,学校在发展中需要每个成员凝心聚智,加强协作,具有高度的团队精神。一个合并组建的新校,没有全体成员相互之间的团结就会导致学校缺乏发展的活力和源泉。其次,“和而不同”传达一种合作的思想即包容。不同的学校合并之后,新组建的院校扩大了办学规模,奠定了实现跨越式发展的基础。但同时对新院校中的所有成员提出了新的要求,不管来自哪一个校区、哪门学科、哪一个层次的人员都必须共同学习、工作、生活,接受同样的管理制度。比如,不同学科之间,发展、研究方向不同,成果呈现方式不同,考核方法也不同,要接受新建院校的统一管理,就需要彼此包容;在工作中,各人都有各自的长处和短处,我们要扬长避短,而不能求全责备;不同的工作部门也离不开包容,教学科研是学校的中心工作,各个部门要全力配合,特别是机关管理部门要全力做好服务工作,这样才能保证学校的发展。但同时我们要充分认识到没有机关的服务保障,教学科研也难以顺利发展。包容是形成学校共同思想文化基础,不断超越发展的根本品质。再次,“和而不同”还蕴涵着一个潜在的道理——创新。如前所述,“和而不同”的理念容纳各种不同的主张共存,这为不同的思想观念的碰撞创造了条件,为创新提供了可能性。正如蔡元培先生主张的那样,校园应当是一个兼容并包的场所,只有各种主张的共存,才能为个性的产生、存在、发展提供条件。张扬个性的教育,从深层次的角度看,是一种理想的模式。但长期以来,由于种种原因人才培养模式并没有达到理想的高度,用“一个模子”来培养人才的倾向依然存在。在当前强调创新的时代,我们要充分尊重学生的兴趣爱好,鼓励学生的独创性,努力培养学生独特的个性。为创新教育打好基础。只有以个性教育为依托,创新教育才有可能防止狭窄化、浅显化和庸俗化,素质教育才能落到根本。因此,“和而不同”的理念能够使新组建的院校培养学生不断创新,锻造出具有创新型人格的人才。
同时,“和而不同”可以塑造出一个好的校园氛围。这不仅体现出兼容并包的大气,同时也能体现团结向上的正气,还能够体现出推陈出新的发展气势。只有汇集不同的思想、不同的观念,相互碰撞才能产生新的火花,只有不断“容”“融”“不同”,才能奏出和谐发展的优美旋律,才能促进学校更快更好地发展。
不同的组织或者个人在生活中追求个性色彩,彰显自我的存在,这无可厚非,但在相对复杂的社会组织或者社会群体中,必须把自己的个性寓于共性之中。如果一个组织要把自己建设成一个和谐有机的组织,成员就必须严格遵守组织的规范,在规范允许的范围内发挥自己的个性,否则,难免有人因为利益调整没有达到自己意愿,而产生不理解甚至偏激的想法,在组织中产生各种不和谐的音素,这就很难与和谐理念相吻合,真正构建出和谐的氛围。因而,组织中的成员必须以求同存异的态度积极达成共识,这样才能真正融合,实现和谐。
二、学校“融合”的实质:重组和创新
基于对以上词语本意的分析可知,学校的融合必须经历从合到和的过程,其实质就是由资源重组合为一体,到求同存异、文化创新形成新的和谐整体的一个过程,而这种重组和创新是相互交织,相辅相成的。
合并给新组建的院校带来的机遇性优势,是指合并只是给新组建的院校提供了一次形成某种优势的机会,而并不必然成为现实的优势。在某些情况下,它甚至还可能转化成劣勢。这种劣势是由于参与合并的学校对改革的进程把握不当,使得新旧体制的衔接和转换期过长,磨合的矛盾和内耗太大,融合难以朝着快速和纵深方向推进,甚至延缓新建学校的发展,落到其他学校的后面。因此,对融和这种境界的追求就体现出十分重要的意义。
政府对高校管理体制进行改革,出发点主要是解决“条块分割、力量分散”的问题。因此,政府考虑院校的合并方案,不可能把各个学校的学科结构优化,不同校区的管理办法,新组建院校的内部管理体制的改革等细节问题考虑进去,它只能从宏观角度考虑政府职能部门和院校之间管理关系的顺畅以及院校布局结构的合理等。院校合并之后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只能留给合并组建的新校的领导班子根据各校的实际情况,因地制宜地去解决。也就是说,院校的合并可能给新校带来的只是一种机遇性优势,真正要把这些机遇性的优势变成发展的现实性优势,还需要合并之后的新校付出艰辛的努力,审时度势地设计切合新形势需要的改革。对合并组建的新院校来说,能不能把理论上优势转化为现实的优势,走一条“跨越式”发展的道路,关键在于能不能尽快实现实质性融合。只有尽快实现实质性融合,强强联合的倍增效益才能充分体现。所谓实质性融合,其实质通常指新组建院校两大工作重点:一是创新管理体制,是指根据参与组建院校自身的条件和特点,尤其是根据未来发展的需要,在完成从多个办学主体到一个办学主体的过程中,打破一些原有的规章制度,构建新的办学体制;二是对原有的资源实施重组,是指打破原来各校资源配置的“小格局”,从提高学校办学的整体水平和效益出发,对各种资源(包括显性和隐性的)进行优化组合,形成新的配置格局。
发展是任何一所院校永恒的主题,校与校之间的竞争,归根到底是发展速度和水平的竞争。对于合并组建的新校来说,离开发展的主题谈融合,融合就没有了目标和方向。而且,融合作为一个动态的过程,其中产生的一些问题还需要在发展的过程中,依靠發展的成果来逐步解决。因此,围绕发展推进融合,在发展中实现融合,应该作为合并校院校工作中一条重要的指导思想。换言之,在院校合并过程中,融合与发展是相互制约、相互促进的,而融合是矛盾的主要方面。
三、“融合”的两个层次
结合高校核心竞争力的构成因素分析可以看出,学校的融合可以分为两个层面,一是表层的融合:原有资源的重新组合;二是深层的融和:新的组织文化的形成,共同精神的树立。而资源的重新组合配置要建立在对原有院校现实状况的深刻思考的基础之上。这就要求在合并融合过程中,首先必须在体制上迅速完成机构、制度、政策等的统一,融为一体。精神的融合是以共同组织和共同利益为基础的,或者说精神家园是以现实家园为基础的。建立紧密联系结构的组织,相对于松散、相对独立的组织形式更倾向于产生认同感。其次是加快学科融合的步伐。学科的融合不仅带动教职工队伍的融合和办学资源的融合,而且推动原有不同学科文化的交融。正是在文化的交融中,加深来自不同学校、不同学科的师生之间的相互了解和尊重,在文化背景、思维方式、价值评价标准上“和而不同”,共同切磋,共同奋进。
从文化的角度来看,一所学校的学科结构本身就形成了一个特定的“文化圈”。有许多研究证明,不同的学科文化传播着不同的思维方式、价值标准,它促进了不同的文化氛围和历史传统的形成,同时深深影响着生活于其中的人们。其中影响人们的因素主要不是已经高度专门化的学科专业知识,而是那些学科所代表的背景文化。正是从这个层面上说,学科的存在构成了校园文化和校园精神的重要基石。
相对独立的地域及校园,相对独立的人员构成、组织形式、管理模式、生活方式,这些合并前的各个院校都独自拥有,它构成了原来院校的特色,并且影响生活在其中的每个成员。院校合并之后,无论哪所学校首先开展的工作是人事安排、学科调整等资源重组,然后就是新院校的校园文化的整合与重构。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同时也是非常艰难的工作,一些文化特质相差很大学校,在经历这样大的巨变的时刻,产生各种各样的文化冲突是在所难免的。在许多院校合并的过程中都可以发现这样的事实:如果不能很好地处理院校文化的融合问题,那么整个院校合并工作就很难取得良好的效果。因为各个院校的组织可能在命令声中迅速实现统一,可是文化并不会随着这些院校的合并而顺理成章地融合为一体,文化本身具有的稳定性和延续性特点决定了其融合之后需要一定的时间段进行调适、交融。当然,稳定性和延续性并不是说文化一旦形成之后就难以改变。澳大利亚一些合并院校在合并后有意识地采取了一些措施来强化融合的趋势,值得我们国内院校借鉴:整合分散的人力资源,通过整合促进教师专业发展;打破原来的评价体系,重新建立一套聘任和晋升体制,促进新组建学院士气的整体提升;加强对新学校共同愿景的树立和共同体的建设。
任何快速的组织变革中,都会使人产生一定的不适、惶恐,有时可能还在一段时间之内感到沮丧,不知道如何应对变化和不能应付新组织的需要。这样的情景在任何一个学校都会影响到教职工、行政人员和学生的工作和学习。在解决这个问题时,国外一些大学校长的做法是建立整合的组织结构,让新的管理者和教授共同分享新的愿景,树立新的法人形象,经常强调院校的一体化意识。
四、“融合”的方法:理解和沟通
视域融合是一个出现比较晚的哲学术语,这个词特别明显地被使用主要从尼采和胡塞尔开始,他们在很多的场合用它来说明思想与其有限规定性的联系,以及拓展认识范围的步骤规则。随着哲学研究的发展,这个名词又逐步成为伽达默尔哲学解释学的核心概念。伽达默尔曾经对视域下过定义:视域概念本质上就属于处境概念。视域就是看视的区域,这个区域囊括和包容了从某个立足点出发所能看到的一切。把这个概念运用于思维、意识,我们可以谈到视域的狭窄、视域的可能扩展以及新视域的开辟等。因此,“融合”在伽达默尔的理论中始终与视域结合在一起,只有认识主体充分意识到自身所处的视域,对他者保持一种合理的开放性才能真正实现融合。
在讨论开放性的时候,首先必须接受这样一种观念:即每个人必须客观地认识到,人应当接受某些反对自己的东西,即使在生活中从来没有任何其他人要求。这样一种对客观事实存在的承认,才能使得每个人真正地对其他人或事保持开放的态度,并听取它们对我们的讲述。如果没有这样一种彼此的开放性,就不可能有真正的人类联系更谈不上人与组织、与社会之间的融合。因此融合的前提就是彼此能够相互听取,如果两个人彼此理解了这一点,即对他人的开放性包含这样一种承认即我必须接受某些反对我自己的东西即使没有任何其他人要求我这样做。
每一所院校在长期的办学实践中都会形成具有自己特色的历史文化积淀,它可能体现在体制、制度、文化等方面,对此,合并双方都要承认对方客观存在的优先性。在两校融合的过程中,双方都会有自己的解释处境,也会有自己特别关注的问题。这些都需要通过沟通、对话来消除彼此的分歧。双方都应当清楚意识到,这种对话并不是为了重构他人的意图或思想,也不是将他人的意图或思想作为论证自己的工具。相反,与他人对话的前提是要求保持一种开放的心态,假定对话的伙伴可能是对的,并且双方对合并过程中所有事情都要着力追求共同理解,这才有可能共同努力形成新型的体制、机制、文化。保持向对话者开放就意味着让对话无限地进行下去,而要让对话无限进行下去,就不能自认为胜人一筹。如果预先就假定自己对所有对话的问题全知全能,那么对话就可能成为独白或者训话,尊重他人自我实现的权利,认可别人说话的内在需求,与他人达成对事情的共同理解,这才是一种积极态度。
伽达默尔在《理解的循环》一书中曾经具体阐述了这种对话关系的建构过程。他在书中提出:“任何人在试图理解时都将面临那种并不是由事情本身而来的前见干扰。因此理解的恒久任务在于做出适当的、客观的确定筹划。那就是做出无把握的预期。这些预期只应该由事情本身加以确定。”这种前见是客观地存在于主体理解之中的,但在诠释客观事实过程中不能执著于自己的前见。认识主体所有的预想应当基于现实文本的要求、尊重文本的问题从而获得相互理解的关系。从而在宽容理解的基础上形成共同认识,这样的认识才会具有强烈的凝聚力和感染力。在院校合并的过程中,这种宽容理解应成为一种原则,使置身于校园中的师生耳濡目染,成为一种教育力量和师生荣誉感和责任感的精神渊源。
学科文化的沟通是院校合并中的重要环节,但这种沟通只有在理解的基础上才能实现。任何一个学科都有自己的研究内容、思想范畴、研究方法、学术要求等。在学习这些学科知识的过程中,学科规范必然影响、熏陶每个成员,使他们逐渐形成特定学习色彩的思维方式、价值评价标准以及相应的行为方式。他们生活在学科为中心的“圈”内,他们使用专用词汇进行学术上、思想上乃至感情上的交流,他们对于学科自身的地位、作用和价值极其发展的走向无比关注,而且在许多问题上有都会提出共同意见。由于不同学科文化思维方式及价值标准之间的差异,长期的熏陶必然导致行为方式的差异。比如数学家在分析问题时喜欢用数字说话,并力求简洁明了;而历史学家的讲话,可能追溯的时间比较久远,谈古论今力求气势恢弘。这实际上就反映了理科和文科在认识问题时由于学科文化背景带来的差异。
每一种校园文化的形成都有其特定的历史,也必然有他们依托的传统和学科。在这种独有的文化基础上形成的组织必然会十分强调它的独特个性和竞争性。不过,对于多所学校合并重新组建一所新的院校来说,这些特性就会自然而然地成为融合中天然的无形“壁垒”。所以,院校融合过程中,应当拥有“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气度。要继承每一所原有学校的优良传统并在新的实践中发展,而不论其学校历史的长短;要尊重每一种学术文化并使其融入新的校园文化中。融合的实质是立足于新的学校,着眼于未来的发展,在继承、更迭中创新,使新的院校融进更多的优良传统,融进最新的时代特征,凝聚更高的追求和希望。
[参考文献]
[1]瞿华.我国高校合并中存在的问题及对策[J].广东青年干部学院学报,20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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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陆建洪.合并建院共创和谐实现跨越式发展[J].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07(28).
[4]钟青林,金娟.论合并高校校园文化的重建[J].科技创业月刊,2005(6).
[5]何卫平.解释学与伦理学——关于伽达默尔实践哲学的核心[J].哲学研究,2000(12).
[6]伽达默尔.论理解的循环[A].严平.伽达默尔集[C].邓安庆,等,译.上海:上海远东出版社,2003.
[关键词]融合 内涵 本质
[作者简介]周晓平(1966- ),男,江苏大丰人,苏州经贸职业技术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为传播学、广告学。(江苏苏州215009)
[基金项目]本文系2008年江苏省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基金项目“融合提升软实力:高职院和谐校园构建探索”的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08SJB8800030)
[中图分类号]G64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3985(2009)36-0015-03
尽管政府通过合并学校来达到的目的多种多样,但主要目的还是解决条块分割、财政缺乏和质次量少等问题,从而追求规模效益,提高管理的效率,减少重复建设,为公民教育和国家建设提供优质服务。其实质就是在合并各校提供的结构框架上,从新的办学目标出发,进行体制创新和资源重组,为新组建院校跨越式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但通过实践操作的案例来看,现实距离理想总有相当大的差距,学校合并之后往往必须经历漫长的“融合”过程,如何合理地优化资源配置,真正形成统一的文化,实现新建院校的融和,构建真正意义上的和谐校园值得我们进一步研究、思考。因此,弄清“融合”的内涵和本质有着十分重要的指导意义。
一、“融合” “融和”及“和谐”的内涵辨析
要透彻地理解学校融合的本质要求,首先必须弄清融合的内涵。从本源出发加以细致的辨析,才能从演变的过程中发现我们求索的答案。《现代汉语词典》中融合的释义为:rónghé几种不同的事物合成一体:如文化～。也作融和。《汉典》中对其的解释为:融合(1)融解;熔化;(2)调和,和洽。《新华字典》对“融合”的基本解释:相合在一起。词语分开解释:融:融róng 固体受热变软或化为流体。合:合hé闭,对拢,不违背,聚集。从这些解释中可以发现,融合必须熔化已有的一切,把不同的事物都合成为一体才能称为融合,也就是说融合是要把不同的客体铸成为同一的主体,体现出一种高度的求同性。
查《现代汉语词典》,融和rónghé(1)和暖:天气～。(2)融洽;和谐:感情～、气氛～。(3)同‘融合’。《汉典》对融和的解释是:(1)[pleasantly warm]:温暖,融和的春日。(2)同“融合”。由此可见,融和由古及今都是相互协调的意思。在集儒家思想大成的《论语·子路》中曾有“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之句,意思是:君子用自己的看法去纠正别人错误的看法,态度客观恰到好处,中庸和谐却不盲目趋同;小人总是盲目附和,不肯表达自己的观点。这些解释说明了融和的本意是指不同客体追求相互之间和谐,但并不强求相互统一,犹如音乐中的不同声部同时和声出现,形成动人的旋律,而不是用同一音符简单相加,机械组合。所以融和在作为独立的词语使用时,更为强调的是一种存异性、包容性。
《现代汉语词典》对“和谐”的基本解释:配合适当和匀称。所以,和谐的实质是一种配合。因此,理解和谐的要求和境界,就有必要从哲学角度理解“和而不同”的深刻含义,“和”即和谐、统一,它是抽象的,内在的;“不同”是具体的、外在的。容“不同”,才能达到“和”的境界。现实中,“和而不同”就是不强求一致,承认差异,包容差异,乃至尊重差异。只有这样,不同的客体才能真正地融合并获得新的发展。
把融合中追求的融和境界概括为“和而不同”,这里包含了几层意思。“和”,这里就是团结的意思,学校在发展中需要每个成员凝心聚智,加强协作,具有高度的团队精神。一个合并组建的新校,没有全体成员相互之间的团结就会导致学校缺乏发展的活力和源泉。其次,“和而不同”传达一种合作的思想即包容。不同的学校合并之后,新组建的院校扩大了办学规模,奠定了实现跨越式发展的基础。但同时对新院校中的所有成员提出了新的要求,不管来自哪一个校区、哪门学科、哪一个层次的人员都必须共同学习、工作、生活,接受同样的管理制度。比如,不同学科之间,发展、研究方向不同,成果呈现方式不同,考核方法也不同,要接受新建院校的统一管理,就需要彼此包容;在工作中,各人都有各自的长处和短处,我们要扬长避短,而不能求全责备;不同的工作部门也离不开包容,教学科研是学校的中心工作,各个部门要全力配合,特别是机关管理部门要全力做好服务工作,这样才能保证学校的发展。但同时我们要充分认识到没有机关的服务保障,教学科研也难以顺利发展。包容是形成学校共同思想文化基础,不断超越发展的根本品质。再次,“和而不同”还蕴涵着一个潜在的道理——创新。如前所述,“和而不同”的理念容纳各种不同的主张共存,这为不同的思想观念的碰撞创造了条件,为创新提供了可能性。正如蔡元培先生主张的那样,校园应当是一个兼容并包的场所,只有各种主张的共存,才能为个性的产生、存在、发展提供条件。张扬个性的教育,从深层次的角度看,是一种理想的模式。但长期以来,由于种种原因人才培养模式并没有达到理想的高度,用“一个模子”来培养人才的倾向依然存在。在当前强调创新的时代,我们要充分尊重学生的兴趣爱好,鼓励学生的独创性,努力培养学生独特的个性。为创新教育打好基础。只有以个性教育为依托,创新教育才有可能防止狭窄化、浅显化和庸俗化,素质教育才能落到根本。因此,“和而不同”的理念能够使新组建的院校培养学生不断创新,锻造出具有创新型人格的人才。
同时,“和而不同”可以塑造出一个好的校园氛围。这不仅体现出兼容并包的大气,同时也能体现团结向上的正气,还能够体现出推陈出新的发展气势。只有汇集不同的思想、不同的观念,相互碰撞才能产生新的火花,只有不断“容”“融”“不同”,才能奏出和谐发展的优美旋律,才能促进学校更快更好地发展。
不同的组织或者个人在生活中追求个性色彩,彰显自我的存在,这无可厚非,但在相对复杂的社会组织或者社会群体中,必须把自己的个性寓于共性之中。如果一个组织要把自己建设成一个和谐有机的组织,成员就必须严格遵守组织的规范,在规范允许的范围内发挥自己的个性,否则,难免有人因为利益调整没有达到自己意愿,而产生不理解甚至偏激的想法,在组织中产生各种不和谐的音素,这就很难与和谐理念相吻合,真正构建出和谐的氛围。因而,组织中的成员必须以求同存异的态度积极达成共识,这样才能真正融合,实现和谐。
二、学校“融合”的实质:重组和创新
基于对以上词语本意的分析可知,学校的融合必须经历从合到和的过程,其实质就是由资源重组合为一体,到求同存异、文化创新形成新的和谐整体的一个过程,而这种重组和创新是相互交织,相辅相成的。
合并给新组建的院校带来的机遇性优势,是指合并只是给新组建的院校提供了一次形成某种优势的机会,而并不必然成为现实的优势。在某些情况下,它甚至还可能转化成劣勢。这种劣势是由于参与合并的学校对改革的进程把握不当,使得新旧体制的衔接和转换期过长,磨合的矛盾和内耗太大,融合难以朝着快速和纵深方向推进,甚至延缓新建学校的发展,落到其他学校的后面。因此,对融和这种境界的追求就体现出十分重要的意义。
政府对高校管理体制进行改革,出发点主要是解决“条块分割、力量分散”的问题。因此,政府考虑院校的合并方案,不可能把各个学校的学科结构优化,不同校区的管理办法,新组建院校的内部管理体制的改革等细节问题考虑进去,它只能从宏观角度考虑政府职能部门和院校之间管理关系的顺畅以及院校布局结构的合理等。院校合并之后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只能留给合并组建的新校的领导班子根据各校的实际情况,因地制宜地去解决。也就是说,院校的合并可能给新校带来的只是一种机遇性优势,真正要把这些机遇性的优势变成发展的现实性优势,还需要合并之后的新校付出艰辛的努力,审时度势地设计切合新形势需要的改革。对合并组建的新院校来说,能不能把理论上优势转化为现实的优势,走一条“跨越式”发展的道路,关键在于能不能尽快实现实质性融合。只有尽快实现实质性融合,强强联合的倍增效益才能充分体现。所谓实质性融合,其实质通常指新组建院校两大工作重点:一是创新管理体制,是指根据参与组建院校自身的条件和特点,尤其是根据未来发展的需要,在完成从多个办学主体到一个办学主体的过程中,打破一些原有的规章制度,构建新的办学体制;二是对原有的资源实施重组,是指打破原来各校资源配置的“小格局”,从提高学校办学的整体水平和效益出发,对各种资源(包括显性和隐性的)进行优化组合,形成新的配置格局。
发展是任何一所院校永恒的主题,校与校之间的竞争,归根到底是发展速度和水平的竞争。对于合并组建的新校来说,离开发展的主题谈融合,融合就没有了目标和方向。而且,融合作为一个动态的过程,其中产生的一些问题还需要在发展的过程中,依靠發展的成果来逐步解决。因此,围绕发展推进融合,在发展中实现融合,应该作为合并校院校工作中一条重要的指导思想。换言之,在院校合并过程中,融合与发展是相互制约、相互促进的,而融合是矛盾的主要方面。
三、“融合”的两个层次
结合高校核心竞争力的构成因素分析可以看出,学校的融合可以分为两个层面,一是表层的融合:原有资源的重新组合;二是深层的融和:新的组织文化的形成,共同精神的树立。而资源的重新组合配置要建立在对原有院校现实状况的深刻思考的基础之上。这就要求在合并融合过程中,首先必须在体制上迅速完成机构、制度、政策等的统一,融为一体。精神的融合是以共同组织和共同利益为基础的,或者说精神家园是以现实家园为基础的。建立紧密联系结构的组织,相对于松散、相对独立的组织形式更倾向于产生认同感。其次是加快学科融合的步伐。学科的融合不仅带动教职工队伍的融合和办学资源的融合,而且推动原有不同学科文化的交融。正是在文化的交融中,加深来自不同学校、不同学科的师生之间的相互了解和尊重,在文化背景、思维方式、价值评价标准上“和而不同”,共同切磋,共同奋进。
从文化的角度来看,一所学校的学科结构本身就形成了一个特定的“文化圈”。有许多研究证明,不同的学科文化传播着不同的思维方式、价值标准,它促进了不同的文化氛围和历史传统的形成,同时深深影响着生活于其中的人们。其中影响人们的因素主要不是已经高度专门化的学科专业知识,而是那些学科所代表的背景文化。正是从这个层面上说,学科的存在构成了校园文化和校园精神的重要基石。
相对独立的地域及校园,相对独立的人员构成、组织形式、管理模式、生活方式,这些合并前的各个院校都独自拥有,它构成了原来院校的特色,并且影响生活在其中的每个成员。院校合并之后,无论哪所学校首先开展的工作是人事安排、学科调整等资源重组,然后就是新院校的校园文化的整合与重构。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同时也是非常艰难的工作,一些文化特质相差很大学校,在经历这样大的巨变的时刻,产生各种各样的文化冲突是在所难免的。在许多院校合并的过程中都可以发现这样的事实:如果不能很好地处理院校文化的融合问题,那么整个院校合并工作就很难取得良好的效果。因为各个院校的组织可能在命令声中迅速实现统一,可是文化并不会随着这些院校的合并而顺理成章地融合为一体,文化本身具有的稳定性和延续性特点决定了其融合之后需要一定的时间段进行调适、交融。当然,稳定性和延续性并不是说文化一旦形成之后就难以改变。澳大利亚一些合并院校在合并后有意识地采取了一些措施来强化融合的趋势,值得我们国内院校借鉴:整合分散的人力资源,通过整合促进教师专业发展;打破原来的评价体系,重新建立一套聘任和晋升体制,促进新组建学院士气的整体提升;加强对新学校共同愿景的树立和共同体的建设。
任何快速的组织变革中,都会使人产生一定的不适、惶恐,有时可能还在一段时间之内感到沮丧,不知道如何应对变化和不能应付新组织的需要。这样的情景在任何一个学校都会影响到教职工、行政人员和学生的工作和学习。在解决这个问题时,国外一些大学校长的做法是建立整合的组织结构,让新的管理者和教授共同分享新的愿景,树立新的法人形象,经常强调院校的一体化意识。
四、“融合”的方法:理解和沟通
视域融合是一个出现比较晚的哲学术语,这个词特别明显地被使用主要从尼采和胡塞尔开始,他们在很多的场合用它来说明思想与其有限规定性的联系,以及拓展认识范围的步骤规则。随着哲学研究的发展,这个名词又逐步成为伽达默尔哲学解释学的核心概念。伽达默尔曾经对视域下过定义:视域概念本质上就属于处境概念。视域就是看视的区域,这个区域囊括和包容了从某个立足点出发所能看到的一切。把这个概念运用于思维、意识,我们可以谈到视域的狭窄、视域的可能扩展以及新视域的开辟等。因此,“融合”在伽达默尔的理论中始终与视域结合在一起,只有认识主体充分意识到自身所处的视域,对他者保持一种合理的开放性才能真正实现融合。
在讨论开放性的时候,首先必须接受这样一种观念:即每个人必须客观地认识到,人应当接受某些反对自己的东西,即使在生活中从来没有任何其他人要求。这样一种对客观事实存在的承认,才能使得每个人真正地对其他人或事保持开放的态度,并听取它们对我们的讲述。如果没有这样一种彼此的开放性,就不可能有真正的人类联系更谈不上人与组织、与社会之间的融合。因此融合的前提就是彼此能够相互听取,如果两个人彼此理解了这一点,即对他人的开放性包含这样一种承认即我必须接受某些反对我自己的东西即使没有任何其他人要求我这样做。
每一所院校在长期的办学实践中都会形成具有自己特色的历史文化积淀,它可能体现在体制、制度、文化等方面,对此,合并双方都要承认对方客观存在的优先性。在两校融合的过程中,双方都会有自己的解释处境,也会有自己特别关注的问题。这些都需要通过沟通、对话来消除彼此的分歧。双方都应当清楚意识到,这种对话并不是为了重构他人的意图或思想,也不是将他人的意图或思想作为论证自己的工具。相反,与他人对话的前提是要求保持一种开放的心态,假定对话的伙伴可能是对的,并且双方对合并过程中所有事情都要着力追求共同理解,这才有可能共同努力形成新型的体制、机制、文化。保持向对话者开放就意味着让对话无限地进行下去,而要让对话无限进行下去,就不能自认为胜人一筹。如果预先就假定自己对所有对话的问题全知全能,那么对话就可能成为独白或者训话,尊重他人自我实现的权利,认可别人说话的内在需求,与他人达成对事情的共同理解,这才是一种积极态度。
伽达默尔在《理解的循环》一书中曾经具体阐述了这种对话关系的建构过程。他在书中提出:“任何人在试图理解时都将面临那种并不是由事情本身而来的前见干扰。因此理解的恒久任务在于做出适当的、客观的确定筹划。那就是做出无把握的预期。这些预期只应该由事情本身加以确定。”这种前见是客观地存在于主体理解之中的,但在诠释客观事实过程中不能执著于自己的前见。认识主体所有的预想应当基于现实文本的要求、尊重文本的问题从而获得相互理解的关系。从而在宽容理解的基础上形成共同认识,这样的认识才会具有强烈的凝聚力和感染力。在院校合并的过程中,这种宽容理解应成为一种原则,使置身于校园中的师生耳濡目染,成为一种教育力量和师生荣誉感和责任感的精神渊源。
学科文化的沟通是院校合并中的重要环节,但这种沟通只有在理解的基础上才能实现。任何一个学科都有自己的研究内容、思想范畴、研究方法、学术要求等。在学习这些学科知识的过程中,学科规范必然影响、熏陶每个成员,使他们逐渐形成特定学习色彩的思维方式、价值评价标准以及相应的行为方式。他们生活在学科为中心的“圈”内,他们使用专用词汇进行学术上、思想上乃至感情上的交流,他们对于学科自身的地位、作用和价值极其发展的走向无比关注,而且在许多问题上有都会提出共同意见。由于不同学科文化思维方式及价值标准之间的差异,长期的熏陶必然导致行为方式的差异。比如数学家在分析问题时喜欢用数字说话,并力求简洁明了;而历史学家的讲话,可能追溯的时间比较久远,谈古论今力求气势恢弘。这实际上就反映了理科和文科在认识问题时由于学科文化背景带来的差异。
每一种校园文化的形成都有其特定的历史,也必然有他们依托的传统和学科。在这种独有的文化基础上形成的组织必然会十分强调它的独特个性和竞争性。不过,对于多所学校合并重新组建一所新的院校来说,这些特性就会自然而然地成为融合中天然的无形“壁垒”。所以,院校融合过程中,应当拥有“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气度。要继承每一所原有学校的优良传统并在新的实践中发展,而不论其学校历史的长短;要尊重每一种学术文化并使其融入新的校园文化中。融合的实质是立足于新的学校,着眼于未来的发展,在继承、更迭中创新,使新的院校融进更多的优良传统,融进最新的时代特征,凝聚更高的追求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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