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城,位于河南东南部,是豫皖交界处的一个小县。至少从咸丰年间起,该县县以下的基层组织被称作“牌”,全县分为88“牌”。“牌”不以固定的户数、口数为划分依据,而是由数量不等的街道、村庄、集市、寨堡等自然聚落结合而成的地域性组织。清代尤其是清中叶以后,华北普遍存在以自然村落为基本单位的基层组织。学界对此已有不少研究,但多从制度层面对其演变源流、组织特点、职能作用做整体概括,缺乏个案研究。本文拟以宣统《项城县志》为基础史料,力图从地方社会出发,讨论“牌”构成特点与来源,聚焦“牌”中的村落,探究“牌”形成背后的历史逻辑。正文分为四章:第一章介绍“牌”的基本构成与特点。第二章首先将“牌”与外县名目相同及特点相似的基层组织进行比较,发现“牌”是一种保甲编户组织,承担着差徭杂派等多种职能。第三章聚焦“牌”中特殊的村落——“各牌寄庄”。“各牌寄庄”可分为两大类,一种是分属两牌的村落,一种是属于一牌但位于另一牌界内,这表明“牌”所辖村落并不都是完整的、相邻的。又以高氏家族与东街东关牌为例,说明“牌”内村落构成受人户流动及地方势力影响。第四章聚焦“外县寄庄”,按照县志的记载,“外县寄庄”是外县插入项城的村落,未被纳入“牌”的管理体系中。然而,晚清项城的人地关系复杂,时人对村落归属的判断存在争议,且无论是外县村落还是项城村落,其内人户与土地常既有项城的又有外县的。由于频繁的人、地流动和地方社会势力的影响,“牌”在空间形态和村落组合关系上呈现非常多元的状态。因此本文认为,晚清华北如“牌”之类的基层组织,已经不是根据官方保甲制度建立的基层行政组织,而是一种受到各种地方社会因素影响而内在于社会的乡村自治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