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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以来,文化语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众文化的创生、发展和繁荣是其最大标志,而审美功利性的突出又是大众文化的基本现实。审美活动是人类的基本实践活动,始终在一张功利的大网中发生和存续,必然与现实中的权力、利益、道德、政治等发生难以阻断的关系。所以,审美功利性研究是美学面向现实开展反思的需要,是对大众审美实践开展介入性批判的需要,更是时代对于美学研究的问题化召唤。市场经济的发展、权力管制的松动、大众传媒的推波助澜为大众文化的感性活跃提供了现实基础。这种感性活跃又以难以遏制的力量在审美实践中充分开展,进而构成了日常生活审美化实践中的功利性在场。这种功利性有着个体功利和社会功利之别,个体功利性体现为文化政治中的权力实现,社会功利性体现为审美功利实践在社会整体层面发挥的积极或消极作用。审美功利的实现是在感性愉悦和理性超越的悖论中实现的,既要肯定大众审美感性愉悦的合法性,又对感性愉悦过度可能产生的沉沦性保持警惕;既对理性的压抑特质保持清醒,又寻求理性超越的可能。审美功利性价值向度的生成,体现为对前在价值取向的审慎反思和对审美功利性价值取向的明确提出。一是反思理论性遮蔽,走向现实性敞开。理论性遮蔽的哲学基因是本质主义的美学研究惯习,主要表现为对范畴的过度纠缠,以范畴的本质为求索对象,没有向现实和实践敞开,包括向审美自由、审美平等以及大众的现实生活敞开。二是反思精英立法,走向文化阐释。精英的美学立法没有充分考虑大众的审美实践,不断地代替大众进行着大众审美想象,而大众感受不到美学的启迪、教诲或者情投意合,美学和大众之间的关系渐行渐远。因此,美学不得不走向阐释,但不是独断式的精英阐释,而是探究式的阐释,这种阐释不追求单一阐释的权威性,而追求多样阐释的合法性。三是反思创造型自由,走向守护型自由。审美创造型自由取向试图依靠感性生命的无限张扬来实现自由;审美守护型自由取向试图依靠一种有限的理性和清醒来实现自由;前者寻求无根基的超越,后者寻求超越无望之后的批判。在大众文化时代,审美功利的守护型自由更具现实性。对审美功利性理论进路的指明,是对相关的重要理论资源进行发掘和重构。一是实用主义进路。实用主义美学理论,放弃形而上学式的美学研究范式,以有益和有用作为理论旨归。实用主义推崇教化哲学,对系统哲学进行了批判,倡导后哲学文化,以此来拆解哲学文化,把启示、救赎和反讽作为重要的审美功利实现路径。二是交往进路。审美功利交往转向是针对美学研究与大众审美实践之间的断裂展开的,这种断裂主要表征为精英话语和民粹话语的各自独白,而有限的通俗化、有限的媒介化和有限的大众化为走出独白状态提供了契机。三是批判进路。批判的目的是为了避免单向度的审美实践,批判的对象包括消费主义意识形态、技术主义意识形态、娱乐意识形态、身体意识形态。批判理论的现实意义就在于关注人的现实,求解现实中存在的压制,不断为人更好地生存指出乌托邦或者是现实的出路。通过对大众文化实践的深描,审看大众文化生产、传播和接受过程中的审美功利性问题。大众文化的流水线式作业,其最大价值是实现了大众的文化可接近性的最大化,但是也存在着文化生产“麦当劳化”的隐忧;大众传媒对大众文化的传播过程中,不断与权力和资本合作以实现自身的权力化,这种情形需要警惕,需要一种“批判性的媒体教育学”加以抵制;大众审美接受的功利性倾向也日益凸显,具体表现为自我实现的冲动、功利性阅读、身份识别的功能、消遣和娱乐的需要。在这些审美功利性实践过程中,意义再生产的可能和限制的问题非常重要,本文给予了深入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