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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91年张承志出版《心灵史》,92年邓小平南巡,93年“人文精神讨论”展开。面对市场经济、世俗化图景,以及背后的资本逻辑,讨论者纷纷认为需要对当下引入精神命题,其中一个牵涉个人记忆与背景的历史资源是文革理想。作为文革“红卫兵”青年运动的命名者、参与者的张承志,这正是他反思文革经验、教训的时机。但张承志持守着不变的道德化的理想姿态,对文革式集体主义、暴力主义、道德主义的后果反省不足。他以他的“不变”傲视当代,最后转入宗教信仰中去保存其理想。《心灵史》中表现的中国回教哲合忍耶派,在以上三方面、以及在为了底层、捍卫信仰、不屈的意志上,与张承志的理想形式粗通。但该教派的斗争诉求,就其本质来讲,不足以作为中国现代性与底层问题的参考,它是反现代性、反体制、禁欲、神秘主义的传统宗教生活方式。张承志的皈依就只能说是因无法在现实中激活旧质理想,而要回避到彼岸去的无力。且一旦将人的主体性让渡给神,就可为现实行为的不力找到“天命”借口。本文认为,以一种人文现代性的批评方式,内在于现代性传统,来监督资本逻辑的价值指向:为了人,为了底层,才是我们需要的现代性批判。人文现代性批评的主体首先在人,他(她)不求靠于神而信凭自身;其次,他(他)是现代性社会中遭受主体之痛的“底层”。他们有,作为工人阶级和消费者的底层,作为城市、市民社会边缘的信仰的底层,等。他们缺少经济资源、组织资源和话语资源。当然,底层的主体性需要拥有话语资源的人文知识分子来激发和代言,这些人则必须在自身内开出底层性以感受主体之痛。通过回顾初逢现代性创痛之后激起的中国革命(包括文革),作为底层代言人的人文批评者,将把批评建立在经验与教训的基础上,走向现代世界、走向城市,去进行一点一滴的现代性文化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