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代早期到中后期,随着经济发展、政治变革和社会环境的变化,士农工商的阶层界限有一个从严厉到宽松的过程。在商品经济发达、文化繁荣的苏州尤是如此。身份低微的匠人和商人,因为同文人交好或技术精湛被赞扬,拥有入朝为官的机会;农民在利益的驱使下转向手工业和商业活动;文人入仕的渴望不再强烈,为维持生计也可转变身份进入手工业。在此背景下的“苏作”异军突起,其种类齐全、制作精良、流传广泛,更有着“天工”的称号,苏州已然成为明代工艺美术的重要生产地和集散点。本文将“文”和“匠”这两个苏作实施主体作为研究线索,深度剖析明代苏作的风格形成和广受欢迎的原因。苏州文人通过参与制作、选择性消费和评论批评等方式,创新了苏作的形式,提高了苏作的市场竞争力、提升了苏作的文化内涵,促使苏作形成“和宜”和“古雅”的审美准则。苏匠则传承前朝的技术法则,在爱文好文的驱使下,主动学习文化知识、与文人交往、提升文化水平。苏匠在和文人交往的过程中,将口传技艺结合自身经验编撰成技术文献,为技术传承增添新的方式;在创作过程中,苏匠更吸收了文人诗歌绘画中的文人文化符号,探索出适用于手工艺的程式化的形式法则。苏匠运用精湛的技术,实现文人寄情于物的理想。对于苏作来说,文人赋予它创新形式和社会认同,匠人则将文人化予以程式性的继承和发扬。在以“文”为主导的合作交流中,苏作也从地域性的特产风物,走向全国范围内的“时尚”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