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的爱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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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冻干技术留住宠物 |


  查克·鲁伯特住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州西北部的乡村,50多岁、体格健硕的他,很难让人想到他的职业竟与小动物相关。
  具体来说,他的工作就是受铲屎官们的委托,将已去世宠物的遗体加工为可长期保存的状态。不论是狗、猫、啮齿类宠物、乌龟还是鬃蜥蜴,只要是能放入专用冻干设备的宠物,都可以制成冻干标本。
  冻干即冷冻干燥,是靠极低的温度与真空力将细胞内的水分全部去除的技术,它可以防止宠物尸体腐坏。经处理,动物就能永葆栩栩如生的状态。
  虽不清楚全美具体有多少人在从事这项工作,但市场上能提供此类服务的公司还不到十家,鲁伯特经营的“第二生命”冻干公司正是其中之一。
  鲁伯特的工作室位于农田之中,被高大的树木环绕,看起来既像研究所,又有点像发展业余爱好的工坊空间。内部只有一个不算高的房间,里面有两个带着未来科技风格的筒状设备。工作台上摆着装有紫色液体的大型容器——看起来像木匠或牙医才会使用的一系列工具。但最引人注目的还要数在一旁的动物标本。
  房间中,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只草原狼的冻干标本,它的毛发柔顺有光泽,眼睛炯炯有神。旁边的不锈钢手推车上放着已加工好的几只猫、手掌大小的龟,还有一只享年13岁、名叫“机会”的吉娃娃。

| 保留生前的神态 |


  就在我进行采访的当天,“机会”的主人鲍尔斯和其妻子爱普莉儿将驱车两小时接它回家。在“机会”两三岁时,鲍尔斯和爱普莉儿就决定,在它去世后将其遗体作处理并永久保存。
  鲁伯特接收的动物遗体需保持冷冻状态,“机会”也如此。当时鲍尔斯夫妇用冰柜将它送至鲁伯特的工作室,也有人用装有干冰的保温箱暂存爱宠的遗体。
  鲁伯特将“机会”解冻后,用人工仿造品替换掉眼球,去除内脏,注射一种混合着蒸馏水和少许防腐药的紫色液体。然后,他按鲍尔斯夫妇的要求巧妙地摆好“机会”的姿势,像制作昆虫标本一样把它固定在木板上。
  之后的流程就像这项技术的名称一样,“机会”的遗体被放入冻干设备,在低温下流失水分,细胞因此得以维持原有形状。但这一过程相当缓慢,鲁伯特需靠触摸来确认其肉体已变僵硬。
  冻干加工结束后,从木板上拆下的“机会”看起来非常棒,它看上去与生前的模样别无二致,小小的脸上仿佛露出微微困惑的神情。冻干加工是需要高水平操作的技术,不过,据鲁伯特说,加工本身还是相对简单的,真正难的是接待顾客。他解释道:“我从事的是科学相关工作,但同时也算是咨询服务的一种。顾客来电咨询时,大多正处于极度悲伤中。我会叮嘱他们尽快将宠物遗体冷冻,这非常关键。只要做完这一步,后续就不必慌张,任何时候作决定都没问题。”

| 特别的制作委托 |

宠物冻干加工设备

  宠物的饲主们之所以不选择剥制标本制作,而选择冻干加工,有以下几个原因。首先,能将宠物遗体制作成剥制标本的专业人士很少。此外,冻干技术除了需去除眼球和内脏,对宠物遗体没有更多破坏。
  鲁伯特说:“有些顾客还会要求将宠物的内脏也单独冻干,他们不想让爱宠的身体残缺。”比如,一位顾客在为已逝的柯基犬做冻干处理时,额外要求他处理内脏,然后将内脏放回狗狗体内,听说最后这只柯基犬很完整地入土为安了。
  早在古埃及就有加工、长期保存宠物遗体的技术,那时这项服务由有钱人专享,今天仍是如此。就“第二生命”冻干公司的宠物遗体加工费来说,体型较小的猫为1000美元一只,大型犬的价格是猫的两倍。
  费用问题无需多言,但最终是否订制这项服务,就得看饲主们的心了。鲁伯特拿出某位30岁、养过一只叫“伊基”的猫的单身男顾客的文件夹,说道:“他几乎每天都向我咨询问题,直到‘伊基’去世被放入干燥机后,他依旧如此。”
“第二生命”冻干公司制作的宠物标本

  根据动物的大小和密度,干燥机加工时间从几周到几个月不等。鲁伯特说:“他总有话想对伊基说,他希望也对伊基的心脏作处理,并涂成适合它的蓝色,我便按他的要求做了。”
  鲁伯特从2014年开始从事这项工作。他原本就职于某石化公司,失业后,为了成为一名野生动物专家而继续深造学习。后来他成了马克·马卡拉的徒弟,马卡拉是一位动物冻干技术达人、剥制标本师兼纹身技师。再后来,鲁伯特便继承了他的冻干生意。
  鲁伯特敲着厚厚的顾客委托文件说:“这份工作很累,我见到过顾客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议、最引人深思的一面。”
  他递给笔者一份文件,然后深深陷入座椅中,带着欲言又止的神色露出一点微笑。这份文件记录的是一名加利福尼亚男顾客的委托,他的母亲因手术切除了一条腿,他希望加工母亲的腿以便保存,这样做是出于宗教信仰的缘由。他希望等母亲去世后,能将母亲失去的腿一起埋葬。
寵物冻干加工设备

  确认此事合法后,鲁伯特接受了这份委托。不过,他的爱犬莫古力受到了惊吓。当鲁伯特取出人腿时,它慌张地从工作室跑了出去,连续几周都不肯进来。
  鲁伯特从宠物遗体冻干业务中获得的启发很简单:“我明白了人们会以不同的方式对待死亡,最终我学会了尊重不同的悲伤方式。”

| 悲伤的工作 |


  我见到了来工作室接“机会”回家的鲍尔斯夫妇,他们的表现足以解释鲁伯特的话语。
  我本以为鲁伯特会像变出鸽子的魔术师一样,让“机会”闪亮登场,但实际情况却平淡得多。工作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鲍尔斯站在门口,久久注视着桌上的“机会”,他说:“太好了,机会,你在这里。”
  他的妻子爱普莉儿却裹足不前,不敢迈进门。“不行,我做不到。”说着她又退出去关上了门。
  鲁伯特对鲍尔斯说:“没错,这就是它。很可爱吧?”
  鲍尔斯慢慢靠近,从各个角度观察和触碰它。爱普莉儿终于走了进来,却始终不敢直视爱犬的标本。鲁伯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哭,如果你哭了,我也想哭。”爱普莉儿回答道:“你做得很好,其实我曾担心你会做得很糟糕。”
  显然,面对做了冻干处理的爱宠,鲍尔斯夫妇的感受有别。他们已经商量好,如果爱普莉儿过于悲伤而无法面对“机会”,他们就将它收进柜子,不在家里摆出来。
  鲍尔斯仔细地将“机会”抱在怀里:“我总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要带着这孩子一起下葬。不论去哪里,我都要带着它。”
  爱普莉儿看着丈夫说:“谁先去天国,谁就带着‘机会’一起走吧。”
  [编译自日本版《新闻周刊》]
  编辑:侯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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