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商店反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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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媒体中关于老人的话题,不绝于耳。在青州开设一家老人商店,该是个不错的选择。我绝不会把青州的老人商店办成一个专门为赚几个小钱而敷衍老人的粗陋专卖店。
  看我的吧。
  进出老人商店的顾客多是老年人。每到早上开张的时候,总是有一些老年人溜进来。他们很少买东西,而是东张西望。后来,还抱着从家里带来的东西,问我买不买,真是老小孩儿!我指着那些为老年人设计的雨伞、手杖等生活用品,对老年人说,我这些东西卖给谁去?
  老年人顽皮地笑着,你不买我们的,我也不买你的。
  “我这里可是老人专卖店。”我故作生气地说。当然,我不能驱赶老年人,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我的顾客。
  到你这儿来,聚聚人气儿,不行吗?
  我无话可说。这些老年人,把我这儿当成老年俱乐部。也罢,随他们去吧。开商店需要人气儿,需要气场。
  好在到我这儿来的老年人,并不打牌,也不下棋,他们只是见见面,说说闲话。最常见的话题是,你还活着?活着。活着好啊。过去是挣钱为了活着,现在是活着为了挣钱。退休了,多活一天,多挣一百多元呢。
  我忍不住大笑。青州的老年人,真是可爱。
  老年人真的把这里当成了人生路上的驿站,交流着各种社会新闻,以及他们关注的信息。比如,谁谁谁,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就穿不上鞋了,去火葬场烤火了。
  每逢听到这个,我就禁不住鼻子发酸。
  我得改变老年人的想法。或者说,我得让老年人按我的想法活着。我注意到,他们拿来的那些东西,很多都是新的,刚开封的。不用问,那是儿女孝敬他们的礼物。老年人拿着这些东西上我这里来,是想以物易物的———反正,自己用不着了,能换点什么也好。我知道,人活到一定岁数,就开始做减法了,经常会处理一些东西。
  在商言商,我决定收下老年人的这些物品,并付给他们钱。这些物品,我有把握能卖出去。因为,总有一些年轻人,从我这里淘走想要的东西。
  我这家老人商店很火。老年人源源不断地搬来他们不用的东西,临走的时候,兴高采烈地揣着应得的钞票。
  突然有一天,一位叫老马的老年人宣布,他拿来的物品,不再要钞票了,条件是,我必须给他们讲课,哪怕是念报纸也行。当然,要谈论老年人的话题。
  我拟定了一个研究社会问题的青州专家名单。他们对老年人的话题很感兴趣,也颇有学问造诣。这些专家都愿意和青州的老年人对话,表示分文不取。
  每逢专家开讲的时候,会堂里总是座无虚席。
  我不可能在老人商店举办讲座,青州有欢迎他们的地方。是的,那些去听讲座的老人,都知道老人商店。他们常到我这里来,坐坐或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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