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翠南的诗 [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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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的时刻


  每当开始回忆
  那就是失去的时刻
  无人怪罪于你
  但,你还不清楚吗?
  你正在残缺
  并由此产生激动的美

小 寒


  我感受着
  一年中最寒冷的日子
  用身体而不是思想
  感受着自然明晰的一部分
  我接受了寒冷的事实
  此时拥有旷野
  疾风劲草
  有个人迎面走来
  两股陌生的冷空气
  非爱欲与暴力
  不触及内心
  但也曾拥有瞬间交汇
  像眼中熄灭的流星

流 水


  听流水
  让人获得某种灵性的知觉
  具体一點
  就是无法言说的流水
  以抽象的画面沿感官之外延伸
  它无边无界
  正是这样一种自由
  在有限的希望中
  伴着喜悦和理解
  在寒凉之日
  于千山鸟飞绝之时
  显得如此深刻而宽容

庸 常


  为所有的庸常鞠个躬吧
  为每个令我们埋首沉沦的日子
  需要时时擦拭的
  不是它们
  每当我经过晨昏
  光早已预示神迹
  是我,一颗傲慢无礼的心
  将它们推下深渊

散 步


  每天尽可能外出散步
  沿着夹竹桃开花的小径
  在湖边
  外出的灵魂总是多了一份喜悦
  我们彼此走近
  湖水热烈——
  它们欢迎一个愿意自我净化的人
  如同深谷中的岩石
  体内渴望着清泉

荒 谬(一)


  冬天需要保护的
  是一点火种
  无论听到世界怎样的叫喊
  魔鬼们做出疯狂而又出格的举动
  你不可轻率交出自己
  哪怕像一列开往余生的火车深陷雪地
  也请你庄严地守护雪地
  春天是什么?
  于我这样肤浅的人来说
  春天是无数妄念在喊叫

荒 谬(二)


  “无法得到”
  这个感觉是确切的
  因为过于真实
  让“感觉”更加自负甚至
  凌驾于感觉本身
  最初我只是喜欢一个人
  但他喜欢上别人
  而我得到失望
  以至于深深地失望
  以至于我想要一个孤老终生的庭院
  至今无法实现

荒 谬(三)


  琐事的记录越多越是烦琐
  越是不忍遗弃任何一个
  它们是隐秘而个性十足的军团
  但堡垒总是从自身开始坍塌
  就像街头那个失控的人
  一边狂奔一边捂住沙漏的身体

荒 谬(五)


  当语言中所指的事物
  背离了事物本身
  塔的建筑是必要的
  它具有一切追问本源的意义
  什么时候抽空这座塔
  当我一个人在湖边苦思冥想
  当水泡突然裂开
  被一阵风迅速抹平
其他文献
蓉城遇雨  一场雨,下在一百多公里外的绵阳,  也同时下在1月14日上午的成都。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的出生日  只是一次计划外的旅行。  或你发来的一条短信——  “只是省城匆匆的一天,  没有遇上一丁点好耍的事情!”  如果雨水,是天空的儿子,  那么今天也应该是雨水的生日。  雨水总是在他乡,像我和每一个  远道而来的外地人。刚下车,  便伙着人群,混入吵麻了的“天府宴语”。  “我心里没有
即便汉字衫是行走的词典  有了汉字衫  便有了行走的词典  谁和谁能形成句子  谁和谁能有什么情节  这是世界  用电脑也难寻找的规律陀螺为了能够牵制鞭子  把条条伤痕缠在身上  便牵制了鞭子  虽然不能让天下  徹底解脱  但却减少了  那世上的抽打台灯因为知识而明亮  那台灯睁开眼  便把目光  集中在书上  所以  它的内心  才始终明亮木 鱼  因为有化龙的梦想  腾跳时  才误入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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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 物  有些草很贫穷,却能自己挽救自己  我一直认为,它们是神放在人间的信物  比如瓦松  它低矮,甚至想省略掉所有的空间  它土气,绿色只有七分  它是植物中的苦孩子,从未收获人类的关注  把根扎在空中  日夜修炼自己  与风借水,与月光借土壤  某一天我偶然抬头  看到一些小小的塔端坐在屋顶的瓦缝中间  庇佑那些年我们清苦的家  我感受到这么多年来,被低微的事物所爱的  那种高贵我挨着宁静坐
终点站  绕过一个废弃的杂草丛生的齿轮厂  驶进两侧收拢着斑驳大铁门的停车场  终点站到了  吱的一声,车门打开  司机把一根烟叼在嘴上,头也不回:  醒了醒了,下车了。  一阵空荡而缓慢的■之后  车上仅有的几名乘客  像被唤醒的影子,起身,跌落  四散而去  司机看了我一眼:你又不下?  不。  杂草丛生的终点站  没有我的亲人和朋友,也没有一件  需要我去办的事  我的家  在退回去九站的东
阿尔卑斯雪山  它把撕下来的鹿肉叼到伴侣面前  它倒下去,血染红了雪  伴侣闻到它身上浓烈的棕熊气味  伴侣守着它,身旁的雪渐渐冷却  伴侣用目光埋葬了它,不得不离开族群  穿过高山草甸,跳过少女峰岩石  也没有挖到一处能够产崽的洞穴  这只母狼已无法给予这座山脉一个孩子  所能做的就是用蹄印  献给整个阿尔卑斯雪山一张巨网阿尔蒂普拉诺高原  你们认识它吗  这阿尔蒂普拉诺高原的精灵  这被高原安
啟 程  他们抬着头  于是在原地凿出了两片湖泊  十万枚落叶,让人拥有了虚无  之镇定。风从远处低矮的丘陵吹来  它的躯壳要碎了在集市  买完了菜,就站在集市门口等雨停  外祖母的朋友和母亲聊着天,各怀顾虑。  感伤与赞美是简单的,流通便利的  蒜头、花椒与芹菜。苦难的年份  则让人想起烫过开水的番鸭子。  命运被如此多的细细的羽毛占有  (请靠后一点,躲着过往的车子和积水)  十个指头永远不够
靜 夜  故乡坐在子夜的星空里  头顶上那一弯新月  钩住了我摇摇欲坠的心脏  老屋,深井,那棵老梨树身上茂密的蘑菇  都挂在我含泪的眼睛里  等待清晨那只布谷鸟空灵般地叫开山谷  一起掉到河水里  和童年抚摸过的那些石头一起  流出村外  全部流进我的梦里岸边的礁石  浪花也爬上了老朋友的头顶  他是带着一箱海水来的  稻谷青黄交替的几年  沟渠由浅入深,顺着脖颈,延伸到脸上  那时年轻的山坡,
最初的诗和毁灭的诗  最初的诗是黑眼瞳的诗  是人在风中行走,水手划桨的动作  是岩石内部的海剩下的无垠  最初的诗在躯体张开的一瞬  看见城堡,瘦成叉子的人  鸟鸣深入黑夜的脑髓扩散悲哀  事物的疲倦也是英雄的疲倦  时间驾驭并行不悖的双行体  一把古琴飞向大海的屋顶  最初的诗是永不变化的诗  流放在记忆里,像大自然的河流  波动,永无假期;像贫穷的鼻子  触到了女神战袍上的香气  有一个邮递
自古以来,中华民族的融通融合无非三种方式,战争、互市与和亲联姻。周边游牧民族与中原农耕民族基于生产方式的内在驱动,跨越雪域高原、戈壁丛林,融合是再自然不过的事,诞生统一强大的中华民族亦是历史的必然。陕北高原是中华民族龙兴之地,也是马背民族与中原汉族政权角力的主要战场。从芸芸众生的视角看,用和平的方式互市贸易、和亲联姻无疑是最好的融合交往方式,陕北历史上的互市榷场就是在这种历史背景下产生。互市榷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