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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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诺兹·威尔斯是英国的一名古乐器专家,因为工作关系,他经常在世界各地奔波。6个月前,雷诺兹·威尔斯受邀到意大利参加一个音乐节。令他没想到的是,音乐节上没有出现一个著名的音乐家。两场音乐会后,他就烦了。
  音乐节进行到最后一晚时,雷诺兹很高兴。“明天我就可以回家了。”他想。就在这时,他看见了它。他不明白在这之前怎么没有发现它。也许是因为在这首曲子中,小提琴担任比较重要的角色。没错,那把小提琴是兰诺尼。稀世珍品兰诺尼!纽约的一位专家说当今存世的兰诺尼小提琴只有12把。现在他知道专家错了。他已经发现了第13把。
  曲子演奏完毕,观众热烈鼓掌,乐手们开始离开舞台。雷诺兹再也等不及了,他跑上舞台,来到那个年轻的小提琴手身边。他没有看年轻人,而是直盯着小提琴。
  “这是一把很好的小提琴,对吗?”年轻人对他说。雷诺兹很惊讶,年轻人的英语说得很好。
  “你怎么知道我是英国人?”雷诺兹问年轻人。
  “你是雷诺兹·威尔斯先生,从伦敦来的。对吧?”
  “呵呵,不。事实上我不是从伦敦来,而是从牛津来。不过,我的确是雷诺兹·威尔斯。”说完,雷诺兹又在心里对自己说:“原来我这么有名。”
  “我叫吉赛贝。”
  “很高兴认识你,吉赛贝。现在跟我讲讲你的小提琴。你从哪儿得到它的?”
  “哦,这把琴是我父亲的。他有很多古老的乐器。我想这把小提琴非常古老,但我无法肯定。它是一把好琴,对吗?”
  “嗯,是的,是的。非常好。”雷诺兹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似乎是个笨蛋,竟然不知道他演奏的小提琴是一把稀世珍品。我要交好运了!雷诺兹内心狂喜。
  “我可以看看吗?”雷诺兹问年轻人。
  “当然。”年轻人把小提琴递给他。雷诺兹第一次把这稀世珍品拿在手上。简直有点像在做梦。它就像一块宝石,一块温润的酒红色的宝石。它似乎是有生命的。雷诺兹把它靠近灯光仔细观察。没错,是兰诺尼的作品。在琴颈的背面,有一行非常非常小的拉丁文:兰诺尼,1722。确凿无疑。雷诺兹兴奋极了。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可以去拜访你父亲吗?”雷诺兹问吉赛贝。
  “当然。而且,如果你乐意,可以跟我们一起吃晚饭。”
  “太好了。谢谢你!”
  半个多小时后,雷诺兹跟随吉赛贝来到一栋古老的别墅。吉赛贝的父亲是一位优雅的老绅士,穿着典雅的衣服,留着长长的白胡子。
  “嗨,爸爸。这是雷诺兹·威尔斯先生,从伦敦来。”
  “很高兴见到你,威尔斯先生。”
  “很高兴见到你……”
  “叫我弗兰克。”
  “很高兴认识你,弗兰克。不过,事实上,我不从伦敦来,我从牛津来。”
  丰富的晚餐后,弗兰克向雷诺兹展示他的古乐器收藏。说老实话,弗兰克的藏品没什么意思,只有一件让雷诺兹感兴趣——兰诺尼小提琴。最后,他们聊到了它。
  “吉赛贝今晚演奏的小提琴是一把古乐器吗?”雷诺兹尽量掩饰内心的兴奋。弗兰克沉默了一会儿,说:“是的,我想是。但老实说,我不知道它是否值钱。”
  “我想是一把不错的小提琴。但是对于它,我也毫无所知。”雷诺兹说。顿了一会儿,他又继续道:“我想买下这把古琴。当然,我会给你一个好价钱。”
  “嗯,威尔斯先生。”弗兰克说,“在这一行我是一个业余爱好者,不是专家。对于古乐器我知道的不是很多。”
  “虽然在这一行我是专家,”雷诺兹说,“而且我认为这是一把不错的小提琴,但也许不是很值钱。我想400英镑是一个比较公平的价钱。”
  弗兰克开始跟他儿子说话。雷诺兹想,也许他们是在计算400英镑换成意大利货币是多少。最后,弗兰克摇摇头。
  “我父亲不想显得无礼,但他认为你给他400英镑不够大方。”吉赛贝说。
  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我可以看得出你父亲是聪明人,吉赛贝。”雷诺兹说,“他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好,500英镑,不能再多了。”
  弗兰克再次跟他儿子嘀咕起来。
  “这是一个非常优厚的价钱,威尔斯先生。”弗兰克说,“我很乐意接受它。”
  雷诺兹无法相信自己这么幸运。500英镑买下了一把至少值50万英镑的古琴。他迅速写好支票,拿好琴,在弗兰克父子改变主意之前打电话叫了出租车。
  “再见吉赛贝!再见弗兰克!很高兴认识你们!”
  “再见,威尔斯先生!祝你一路平安!”
  “我希望还能见到你。”吉赛贝说。
  “我希望永远也不再见到你。”雷诺兹在心里说。
  第二天早上,雷诺兹很早就醒来了。他收拾好行李,马上赶往机场。对这单难以置信的买卖,他非常开心,但同时又有点担心。他担心的原因是:虽然欧洲现在是一个共同的市场,但有些东西仍然不能从一个国家带往另一个国家。人们称之为“艺术”或者“文化遗产”的东西,比如艺术品或者古董,是被许多法律条文禁止出境的。
  雷诺兹把小提琴当手提箱一样拿着。在安检时,他不想让珍贵的手提琴通过X光机器。但他必须打开箱子,把乐器展示给安检人员看。
  三名安检人员拿起小提琴,非常仔细地看着。他们边看,边严肃地谈论着什么。然后,他们打电话叫来了一个更高职位的官员。这位官员也非常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小提琴。然后他检查雷诺兹的护照,再盯着他看。在跟那三名安检人员谈了一会儿后,官员把小提琴放回琴盒,请雷诺兹登机。雷诺兹松了一口气,心想:“我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但事情还没结束,他还要经过英国方面的安检。
  当他走下飞机,心跳开始加速。在行李认领处等待手提箱时,他担心警察或者海关人员会随时逮捕他。但他心存侥幸。因为这是一趟欧洲航班,他可以决定是否申报带进该国的物品。机场有两个出口。如果走绿色出口,他可以不用回答任何问题就离开机场——但这是非法的。如果他走红色出口,就必须展示小提琴,他就有可能被逮捕。
  雷诺兹选择了绿色出口。他没有回答任何问题就顺利走出了机场。然后,他马上叫出租车。当他准备上车时,他感觉一只手放到他的肩膀上。
  “对不起,先生。”一个声音说。
  “完了!”雷诺兹想。他将被逮捕,并被投进监狱。
  “我想你忘了你的手提箱。”雷诺兹转过身,看到他的一个手提箱还在地上。
  “谢谢!”雷诺兹对好心的路人说。
  “我的确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在出租车上,雷诺兹又这样对自己说。
  终于到家的时候,雷诺兹的心才完全放下来。他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准备开门,但是他发现门已经开了。“哦,不!小偷!”他低声惊呼。
  雷诺兹慢慢地、小心地走进他的家。他猜对了。小偷还在屋里。有两个。雷诺兹拿起拖把,大喊一声:“别动!”那两人转过身。雷诺兹呆住了。他们竟然是吉赛贝和他的父亲弗兰克。
  “你好,威尔斯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我们正在等你呢。”弗兰克说。
  雷诺兹非常震惊。他们怎么会在这儿?他们想干什么?他们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我们必须再次向你道谢,威尔斯先生。”弗兰克说,“但不是为了那500英镑。你以为我们真的那么蠢吗?”
  雷诺兹没有回答。他已经无法说出话来。
  弗兰克笑了笑,继续说:“我们知道你从事古乐器买卖。我们知道你做生意时并不是很老实。我们想把兰诺尼小提琴带进英国。在这儿我们可以把它卖给有钱的收藏家。但我们知道,带它出境很危险。但是你不同,以你的身份,带一把小提琴出境很平常,不会受到什么怀疑,而且我们估计安检人员看不出它是稀世珍品。再次感谢您,威尔斯先生,为你替我们冒险。别担心,我不会把你所做的告诉任何人。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你做这一行非常出色,将来我们可以邀请你参与我们的更多行动。”
  雷诺兹苦笑一声,心想:看来我并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幸运。
  发稿/田俊 tian17@hot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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