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折而委婉:高雅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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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篇自荐文章。对象是枢密院首长,掌管着全国兵事,相当于秦汉时期最高军事首脑太尉,称其太尉,以古称今,以秦汉称宋,庄敬有加。
  自隋以来,莘莘学子要进入官员阶层,最基本的途径是科举考试。到北宋时这种方法已经实行了几百年,其生命力在于保证人才选拔的公平,便于社会阶层上下流通。于是有了“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夸张说法。后来英国的文官考试学的就是这种方法。但是,这种方法并不绝对理想,在同一地点,用同一题目,以同一标准衡量,对一般人可能比较有效,而对有特殊个性和才能的人不仅无效,且可能遭到扼杀。故考中全国头名状元者,除文天祥外,鲜有卓越杰出者,而被排斥者比比皆是。杜甫就两次考试都落第了,和他差不多同时,才能并不如他的贾至、李颀、李华等都考上了。于是就产生了某些不成文的补充办法,例如,直接向皇帝自我推荐。杜甫三十九岁时,献《三大礼赋》歌颂皇帝圣明,唐明皇让他试了一下文章,给了他一个小官。这种办法成功的概率是比较低的,更为流行的办法是在考试前把自己的文章呈送给有权力、有名望的人,让其留下有利的印象,这叫作“行卷”。因为试卷上的名字是密封的,所以这并不一定可靠,有时还可能造成误判。苏东坡的试卷写得很好,明明可以得第一的,但考官欧阳修将其误以为是他的门生曾巩的卷子,为避嫌就降了一等。
  科考是为了进入仕途,但成功率很低,即使胜出,要得到官职的任命,也要等待。因为考取的总量庞大,特别是宋朝,总量越来越大,官员的职位却很有限。因而考中了举人、进士,还要耐心待选,何时得以任命是不确定的。由此产生了另一种办法,向有权力的人士“上书”,自我举荐。这与考试的公平竞争就不太一样了。一要看当权者的品性和眼力,二要看自荐的文章是否得体,存在的偶然性比较大。对于文章的作者来说,梦寐以求的当然是获得青睐,从平民提升到官员阶层。对于后世的读者而言,作者自荐成功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文章的质量让读者超越时间和空间,享受作者的文品和才华。有些自荐虽然失败了,文章却因其质量而成为经典。
  李白自己不屑于或者不善于科举考试,只想通过权势者的援引获得官职,于是写了《上韩荆州书》。行文的策略,一是鼓吹对方“制作侔神明,德行动天地,笔参造化,学究天人”;二是吹嘘自己学养超群,自命为“龙盘凤逸之士”。李白写得很直率,一旦得到接纳,就希望对方“接之以高宴,纵之以清谈”“收名定价于君侯”“声誉十倍”。从思想上来说,这多少有点庸俗,与他在诗中所说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迥异。但是从文章来说,骈散交织,用典密而不繁,激情昂扬,文势放达,真实表现了李白生命的另一侧面。其“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日試万言,倚马可待”传颂千年。
  韩愈自荐失败,也留下了经典。唐德宗贞元三年,十九岁的韩愈到长安投考,五年后(792年)中了进士。但在接下来连续三年的吏部博学鸿词科考试中,一再名落孙山,得不到官职的任命。贞元十一年(795年),二十七岁的韩愈初次上书宰相,还比较冷静,语言还算含蓄,然书信发出,杳如黄鹤。韩愈在惶恐不安中等了十九天后,再次上书(《后十九日复上宰相书》),自比“蹈水火者”,望宰相援手相救。还说自己身处布衣,“贱”如“盗”者,希望得到“垂怜”(“古之进人者,或取于盗,或举于管库。今布衣虽贱,犹足以方乎此。情隘辞蹙,不知所裁,亦惟少垂怜焉”)。把自己贬低到摇尾乞怜这步田地,还是没能打动宰相。顽强的韩愈于二十九天后第三次上书(《后二十九日复上宰相书》),在信中用了周公“急于见贤”“方一食三吐其哺,方一沐三握其发”的典故,只有这样,“奸邪谗佞欺负之徒”才能除尽。这是反面文章正面做,实际上是批评宰相没有像周公那样求贤若渴,故奸险小人未能尽除。韩愈有个著名的主张,就是“不平则鸣”(《送孟东野序》),“气盛宜言”(《答李翊书》)。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在为文求人的时候,内心的不平、盛气是要适当抑制的。但是从中可以看出,韩愈的处境可能太窘迫,言辞多少有些激愤,那时他还年轻,才二十七岁,完全不懂得策略。
  这两位不是不会写文章,而是把求人提拔看得太简单了。仅凭一篇文章就要人家赏识,成功的概率极低。本来,素昧平生,人微言轻,要达到目的,话就不能讲得这样满,文气就不能这么盛,故均失败了。但是这两位在表现个性、气质上还是比较淋漓的,故为后世留下佳话。
  曹丕早在《典论·论文》中就指出文章的“气”是可以分析的,例如有“清”有“浊”。《文心雕龙·体性》日:“才有庸俊,气有刚柔。”才十九岁的苏辙,看来比三十四岁的李白和二十七岁的韩愈要懂策略得多。他采用的是一种婉曲、沉稳的风格。如果说李白、韩愈的上书风格属于“刚”的话,苏辙的上书风格就属于“柔”。
  他既不像李白那样夸张地鼓吹对方,夸耀自己,也不像韩愈那样步步紧逼,似乎不给自己一个相当的职位,就有悖于周公之德。苏辙的文气非常婉曲。一开头,就远远绕开上书的目的,讲文气和学养的关系:“文者气之所形,然文不可以学而能,气可以养而致。”好像在陈述一个理论问题。他说孟子的浩然之气充乎天地之间,意思是自然空间很宏大。司马迁有“奇气”,因为行天下,周览四海名山大川,与燕赵问豪杰交游。这里隐含着的观念是两位前贤的文气,“气充乎其中,而溢乎其貌”,并不由读书、写作而致,乃是思维空间广阔,长期积淀,潜移默化而形之于文的。
  对于主题来说,这是个引子,也是一个大弯子。苏辙要绕开上书求仕(干谒)的目的,要绕好几个弯子,这是第一个弯子,特点是绕得很远,起点挺高,用笔很险。一般士人的共识,都是学和气的统一,《文心雕龙·神思》就把二者联系在一起:“气有刚柔,学有浅深”“风趣刚柔,宁或改其气,事义浅深,未闻乖其学”。苏辙的文章所列举的人物都是大家,具有无可挑战的权威性。
  这个弯子绕得很远,这是为文之“放”,但是“放”了,还得“收”回来,转向自身。
  辙生十有九年矣。其居家所与游者,不过其邻里乡党之人;所见不过数百里之间……   在“放”与“收”之问,“收”比较难,要“收”得自然,不能生硬,关键在于婉转。文章好在表面上很是自谦,说自己在家乡,从客观环境上看有两个缺点:其一,所接触的只是邻里、乡党之人,见识是卑陋的,安于这样的精神环境,可能就沉沦(汩没)了;其二,空间限于数百里之内,很狭隘。这是第二个弯子,从第一个弯子“收”到第二个弯子很自然,内在逻辑很严密:自己与孟子的充天地之间的浩然之气相对,自己与司马迁览四海名山大川,与燕赵问豪杰交游相对。由于用了逻辑对比,故衔接性很强,彎子非常婉转地“收”小了。功夫在于,其内涵紧紧扣着养气的两个方面:一是客观空间、自然空间,一是精神空间。
  无高山大野可登览以自广。
  自然空间不足,就无法自我拓展,不足以养气。所以要离开家乡,扩展视野,开阔眼界。文脉承接上文,逻辑顺理成章。从反面观之,则似有瑕疵。在家读书,难道无益于养气?这个弯子不太严密,苏辙特别加以弥合。气“不可以学而能”,为什么呢?
  百氏之书,虽无所不读,然皆古人之陈迹,不足以激发其志气。
  诸子百家的书籍都是“陈迹”,这样说是很大胆的。当时士人皆是读书人,哪一个敢说经典都是陈旧的,读之无益于志气的提高呢?刘勰在《文心雕龙·神思》中说过:“积学以储宝,酌理以富才,研阅以穷照”乃“驭文之首术,谋篇之大端”。本文立论显然走了偏锋,其目的是为排除文章主旨的干扰。苏辙必须强调,除了离乡背井,不能有效“养气”,为了强调以直接经验拓展自然空间和精神空间,这就不能不把读书的功效淡淡消解。
  这个弯子很重要,在弥补了之后,接着就从自然空间和精神空问两个方面进行渲染。先是讲离乡是为了“求天下奇闻壮观,以知天地之广大”,大笔浓墨,不直接用骈句,但是用了一系列颇有气势的排比递进。均以句首的动词巧妙地避同,“过”秦汉故都,“恣观”终南、嵩、华之高,“北顾”黄河之奔流,“想见”古之豪杰,在深层暗接司马迁的壮游。到了京师,对天子宫阙,则是“仰观”。明明是进京赶考,却说是为了“知天下之巨丽”,扩大眼界,开阔心胸,也就是养气。这里的养气是第三个弯子,作用是进一步“收”,但还是“收”得不够,因为客观空间的拓展已经实现了,如果这样就能达到养气的目的,这封信也就不用写了。
  接下来,第三个弯子还要“收”,往哪里“收”?关键是引向精神环境。精神环境比之客观环境是更为重要的。
  见翰林欧阳公,听其议论之宏辨,观其容貌之秀伟,与其门人贤士大夫游,而后知天下之文章聚乎此也。
  见到欧阳公,听到“议论之宏辩”,与门人贤士大夫游,才知“天下之文章聚乎此”,养气的精神空间大到“天下”,似乎无以复加了。然而,这第三个弯子还是限于精神空间,还要“收”,文脉还要递进到第四个弯子:这就不能不对上书的对象说好听的了。
  太尉以才略冠天下,天下之所恃以无忧,四夷之所惮以不敢发,入则周公、召公,出则方叔、召虎。而辙也未之见焉。
  同样是用典,苏辙比李白和韩愈高明多了。李白的文章是希望对方“以有周公之风,躬吐握之事”,韩愈几乎用了同样的话语向对方施加压力。而苏辙则说对方已经是周公了,不但在朝廷像周公求贤若渴,握发吐哺,而且出征如方叔、召虎平定荆蛮、猥狁、淮夷。不但为天下才略之冠,而且为四夷所惮(其实北宋边境一直为外族所侵扰)。这样过头的话,如果是一开头就拿出来,难免唐突,苏辙兜了几个弯子,才把好话“收”到对方头上,因为层次之转折,故显得婉曲。
  写到这里,弯子的幅度越收越小,但是,还没有收到上书的目的上。弯子再用同样的手段绕下去就单调了。直接说自己想拜见可能突兀,于是又回到泛泛而论上:“夫人之学也,不志其大,虽多而何为?”具体说到自己,则是虽然“恣观”了名山大川,见了欧阳修及其门人,但是对于为人志“学”,不在多,而在大。这个“大”是与“多”相对的。苏辙不正面说欧阳修不如韩太尉,而是用“大”胜“多”,不在量的增加,而在质的提升,来突出未能见到韩太尉的重要。要求很低,只要见一下,听一席话(观贤人之光耀,闻一言以自壮),就此生无憾了。对于目的来说,这还是弯子,是第五个了。
  文章已经到结尾,不能不讲到上书的目的,但还是绕了个弯子。从字面上看,似乎就是为了见一下,求教一番。但是行文留下了矛盾,一方面,说自己进京赶考并不是为了仕途俸禄,即便考中,也是“偶然得之”,而且“非其所乐”;另一方面,又说自己年轻,才十九岁,“未能通习吏事”,目前处于“待选”的境地,正在“益治其文”“且学为政”。先说对于仕途没有兴趣,后又说为未习“吏事”而憾,正在学习“为政”。话说得很含混,但是,把求教和“为政”连在一起,重点是求为政之道。这是第六个弯子。接下来:
  太尉苟以为可教而辱教之,又幸矣!
  这句话实质是求官,可却说为了求教。实际上是第七个弯子,手法很精致。首先,用假定语气:太尉“以为可教而辱教之”,如果认为我可教,乃是我的幸运,姿态放得很低。其次,教导什么呢?没有说,但前面已经提到自己正在“待选”,同时正在“学为政”。不言而喻,重点在“为政”。最后,仅仅是教导一番吗?心照不宣,自然是解决“待选”的问题。
  文章写到最后已经点题了,还是没有把求官的话直接说出来,最多只是说到求教“为政”,也就是当官之道,当时苏辙还没有当官,还在待选,急着求为政之道,当然是因为急着当官,这一点留在弯子的空白中,让对方心领神会比自己说出来要有效得多。
  李白、韩愈的干谒都无果而终,苏辙在《祭忠献韩公文》中曾自称“游公之门”,感谢韩公“长育成材”之恩,说明他成功了,受到了接见。
  然而作为文章,严格说来,留下了不足。开头的“文不可以学而能,气可以养而致”是本文之大前提,到了最后潜在的矛盾显露了。第一,文不可以学而能,可自己却正在“益治其文”“且学为政”,如果文不能学而能,为什么又要益治其文呢?至于“政”,是不是可以求学而能呢?这是不是一个空白?至于“气可以养而致”,养气比之为学是更高的纲领,治文兼为政,如何能有效地养气呢?文章没有回答。这是不是又一个空白?
  由于开头弯子绕得太大,放得太开,完全否定了求仕的动机,虽然后面转得很精致,但是,毕竟不想也不可能否定求仕,因而也不可能收得天衣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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