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油菜花
　　早春二月，油菜花怒放
　　风把它们的香气连同湿润的阳光
　　运至高山之巅。而劳动者
　　一无所知，听从命运的摆布——
　　他们有着隐忍的心和谦让的美德
　　有着与尘世纠缠的双手和白发……
　　眺望春天
　　用纸包住春天的火
　　用月光包住不尽的雨水
　　用薄薄的花香包住情人的叹息
　　用晶莹的泪水包住消逝的青春
　　用幼虫的歌声包住黑漆漆的旷野
　　旷野上的茅草
　　用柔和的晨风包住颤动着的大地
　　大地上的泥濘
　　哦 一个人站在春天的高冈上
　　他的眺望能持续多久？
　　他的眺望是否
　　将淹没在拥挤着的春天深处！
　　在春天的夜晚燃起篝火
　　在春天的夜晚燃起篝火 枯枝
　　有些潮湿 而茅草
　　仍然深藏去年冬天的寒气
　　在春天的夜晚燃起篝火
　　一只蛾子如期而至
　　仿佛它早已在等待
　　仿佛它等不到黎明
　　就等待这堆篝火 哦 蛾子
　　在春天的夜晚把篝火加大
　　它是否要引来一场大雨？篝火上升
　　但月亮还是看不清这潮湿的大地
　　在春天的夜晚燃起篝火
　　这一夜的昙花
　　被谁怀疑？孤独的添火者
　　他在熊熊大火边
　　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在春天的夜晚
　　把篝火烧至天明
　　当曙色从天边升起
　　一定有什么要落下去 但是否
　　有人能看见这堆春日的灰烬？
　　我在春天寻找幸福
　　我找到一片早春的雪
　　她一碰到我就往我怀里钻
　　我找到一朵花
　　她一开口就凋落了
　　我找到一条河
　　她一奔放就浑浊了
　　我找到春天的第一个闪电
　　我一眨眼她就消逝了
　　我找到一只春天的天鹅
　　可它正与一只野鸭在偷情
　　我找到一只乌鸦
　　它正朝着野草丛生的墓地飞
　　我找到一场春雨
　　她正在大地上徘徊 模仿
　　我找到一座荒凉的山冈
　　找到山冈上的一座学校
　　孩子们正在念着“春眠不觉晓 处处 闻啼鸟”
　　我找到一座村庄 那儿
　　孩子们正在草地上嬉戏
　　妇女们在晒谷场上编绳
　　而男人们在田野上翻土
　　不远处 三五群小鸡在老母鸡带领下
　　与一雏鹰练习生存游戏
　　一场春雨
　　——给L
　　一场春雨向我走来
　　仿佛多年不见的朋友
　　一场春雨 我看到它时
　　发现它和我一样疲惫
　　它看到我走向它 依然
　　用自己的身子撑开天空
　　把我紧紧地抱住
　　晚 春
　　我要告诉人们，我没有离开他们
　　我在他们的脚下，在泥土中
　　在春天出生、长大，学会飞翔的
　　幼鸟的鸣叫声中
　　在小草无边的绿意中
　　人们啊，只要你愿意，只要你
　　轻轻地摘下一片树叶 你将听到
　　我仍在那些神奇的线条中涌动